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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2022-09-16 08:24:29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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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篇1: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这就是我们的南海啊!过往老人的经验之谈,让我对她的.想象日渐丰富;当年老师的知识之说,教我对其向往油然而生。而当年华的小船,载着我告别幼小童年的稚嫩天真,越过年轻力壮的青葱萌动,迎来人到中年的沉稳慎重,如今,我终究能够:去到陆之涯、漫步海之滨、踏浪南海边!

十步、百步与千步;一里、三里和五里。终于见湛蓝,到底临海边。忽觉耳旁有美声萦绕――如梦如幻,一把提琴奏美曲;美轮美奂,悠扬绵长传丽声。这是谁,教《渔家姑娘在海边》时候,乐出一把琴;又是谁,让渔家姑娘于织网时刻,曲自数根弦?于是乎,艺者飘逸,琴声悠扬,美韵绵长,海美水美人更美的画卷尽显!此情此景此水此人,这就是我们大美的南海!

篇2: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首次听说那片大海,是我年幼时候:老人告诉我,她巨大无比,所有河湖无法比肩;她深邃难测,放入五岳都可没顶。

再度听闻那抹湛蓝,为我青葱岁月:老师跟我说,其宽广辽阔,最大瀑布遇之称臣;其靓丽富饶,美不胜收妙不可言。

从那时起,虽然暂时未见,但我知道,那大海荡漾、那湛蓝起伏、那翠绿千岛,已经化作我念想深处的精神家园。

打那以后,尽管暂未谋面,但我确信,那波光粼粼、那微浪重重、那沙滩绵绵,俨然成为我银色梦里的纯洁胜境。

篇3: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大步,攀登海边那巍巍高山,俯瞰片片海蓝的深沉不已,我浮想联翩。有道是站得高,看得远,此时此刻此言此说,充分应验。我在看,由近至远时,那大海的颜色,先是黄绿,然后碧绿;初始浅蓝,最后深蓝;及至深邃、海天一线……我在想,这海色由近至远,其色彩演绎着自浅至深的渐进,缓到海天一线,这与人生的前行轨迹何其相似啊:童年、青年;壮年、老年;老暮、归去,及至汇入天地。故此,大海虽无量,人生却有限,当且行且珍惜。

轻跑,步上海畔那块块巨石,感触阵阵骇浪的惊涛拍岸,我思绪万千。我看见,那自远而近的海浪,呼啸着扑石而来,在为巨石所击碎后暂且退去,继而卷土重来,不知疲倦、周而复始啊。想起一句宋词,“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千年前,东坡居士,面朝滚滚长江,身临千堆雪沫,吟出豪迈名句。现如今,我以为,居士虽言长江景,但借花以献佛,比喻怒海浪拍、飞花溅玉,也是贴切异常啊。对海景、忆古人、想今朝,我慨叹:不断进取、不停向前、无视疲倦,人生何愁不精彩!

篇4:南方,有一片湛蓝的海散文

你看,这就是我们不容外来侵犯的海洋国土之一隅――宽阔南海;这就是我们不许他国染指的陆地国土的一部――南海诸岛!回顾沉重历史,严峻的事实告诉我们,以某西方大国为首的霸权主义集团,他们无时不在窥视我大美南海,阴谋据为己有;他们无刻不在垂涎我南海诸岛,妄图侵略霸占。这一切,岂是我伟大民族所能容忍的!虽说为了和平,我们不愿战,但要保家卫国,我们不惧战――南海,她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

你听,气壮山河地《游击队歌》唱得好:伟大祖国的所有天空、陆地、海洋和岛礁,“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占去,我们就和他拼到底”;你看,英勇无畏地,面对非法组织――“南海仲案临时仲裁庭”,其所公布的非法结论――所谓的南海“裁结果”!我国采取的是“不接受、不承认”的正义立场,从而彻底粉碎了西方大国意欲霸占南海的罪恶企图――南海,她永永远远都是中国的!

篇5:我是一片湛蓝的海初中作文

我是一片湛蓝的海初中作文

我是一片海,是一片湛蓝而又自由的海。

我的家在世界各地,哪里都有我的身影。啊,美丽的珊瑚,你那优美的身线,是一朵朵盛开的`鲜花。可爱的小丑鱼,你如一位位搞笑的小丑先生。凶猛的大鲨鱼,你是一个冷血动物。真享受我的生活,有这么多的同伴与我一起欢笑。

我还常常听到赞美,“好漂亮的海呀!”“哇,水真干净!”。还有不喜欢我的,“好凶猛的海呀!”“好急的水流啊!”其实我也是很温柔的,只要你们不惹我,呵呵。

我是一片自由自在的海,我想到哪里去,我就到那里去。每天早晨起来,都有鱼儿跟我打招呼,也有漂亮的珊瑚对我微笑。每一天我都过得很悠闲,很快乐。也很充实。

呼啦啦,呼啦啦。下雨啦。有人还在海浪上,我叫他赶紧走啊,可是他完全听不到我在说话,突然一个浪头来了,吞没了他。我真的好伤心,我努力地把他送回岸上,我用我的“手”拍拍他,在说:“快点醒来呀。”可是他一直没有醒来。我哭了,突然,我惊奇的发现,我哭了,我真的哭了。

海也有喜怒哀乐。喜的时候,我会拍打岸边;怒的时候,我会举起我的“手”,拍打着海鸥;哀的时候,我会自己偷偷地流泪;乐的时候,我会开起我的音乐,和朋友们一起舞动青春。

我是一片海,一片拥有着自己梦想的海,我爱我的生活,我爱我的一切。

篇6:春天渴望一片海散文

春天渴望一片海散文

阳春三月,我的目光停留在一首诗的最后一行,任何的话语和文字都显的那样的卑微而无力。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一个在三月出生又在三月消亡的生命,写下的如此感动人心的一句话,让我爱上了诗,爱上了这个在北方簇簇寒意不能春暖花开的季节,渴望心情的一片湛蓝。

我想,也许在多年以前,年轻的海子一定是在蓝天白云之下,守着海边的小木屋,看潮起潮落,望云卷云舒,之后惬意地吟出了这样的一首诗。而在25岁的生日刚刚过后仅仅一天,这个年轻生命便再也不相信自己编织的童话,阳光依旧明媚地将大地照的灿烂,依旧是春暖花开的时刻,而他,终于残忍地同这个世界诀别,俯卧在铁轨之上,聆听列车的隆隆之声,无情地同这个世界告别。不知道在他的生命终结的那个时刻,他的心里是否还曾记得自己笔下如春风一样缓缓温暖别人心灵的那首诗,是否还曾记得春天里的那一束花海?

他留给了这个世界太多的遗憾,只是,我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一个年轻的生命真的'就那么不负责任地离开了这个世界。他到底是怎样吟出那么美那么温暖的词句的呢?一样的春天,依稀闻得见海水的味道,听得见潮水的呢喃,甚至看得见阳光下那一片花海,然而那个春天就在瞬间失去了,鲜红的血液慢慢顺着铁轨蔓延开来,他的身体里还似乎有一颗太阳的形象,在红色里一直灿烂到人们的记忆深处,冰冷的躯体停止呼吸的时候,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盛开。

渴望在这个春天,我能抓住诗人年轻的手,摸出他掌心的温度,告诉他不要走;渴望在这个春天,我能将他眼眸的柔情定格,为他种植一片花海。于是,我努力地将自己的背囊装的满满,渴望抓住一缕阳光,一篇云彩,而后将他们丰满我细腻而柔软的内心深处,好让我记住头顶的这片蔚蓝的天空,记住脚下这片厚重的土地,以及在春天里可以重新燃烧的生命,还有对未来的期盼。

一个生命,在春天里诞生,又在春天里消亡,25对的生命渡口,隔着不长不短的流年,还有他急切想要到达的生命渡口。有几个人会愿意为了黑夜的灯火阑珊而放弃白天的阳光灿烂?又有谁会忍心为了人间极乐的世界而如此的决绝呢?

守着三月的一扇窗,远远凝望,直至热泪盈眶。也许每个人在每个春天,都会怀念,怀念曾经逝去年华,期待时光的苔藓长成一树树风景,在那些微微润湿的空气里,由鹅黄转为嫩绿,逐渐在记忆的深处慢慢成为回忆,而后在细水长流的未知里独自去品尝。

在这样的一个春天,翻开尘封已久的书卷,那一页早已成为泛黄的书签暗示了韶光易逝,海子和那首诗只能是一个名字,一个为海而生,为海而死,一个描绘了温暖的世界却最终葬送在自己的终极幻想里的男子。

静夜微凉,任曼妙的文字在指尖上舞蹈,我深深为一首诗,一个人而沉醉,沉醉在春风乍起一池萍碎的涟漪里,任记忆的那片花海蔓延泛滥……

篇7:老成一片海的散文

老成一片海的散文

残香眷眷难落笔,素墨丹心情堪寂。西风吹落胭脂瘦,飘影无痕何须题。心倚山水且相逢,陌路天涯尽随风。长歌恨晚琵琶语,清幽小径念几重。

——————题记

匆匆的、匆匆的,风的眼睑睡意阑珊。只有半弯月还在枝上流连,等一个昨日的约定、不见花开满,只见墨染寒。梦、碎于现实的城,不断编织的虚迷幻境,一袭风吹、消逝无踪。岁月不堪琢,多少懵懂、无邪,已随香落渺无音讯。那年那月那人,似乎还在眼中化形,空终是空!

把日子临摹成光阴的故事,用来刺青那清新莞尔的味道,心中定是藏有山水的。光阴在女子的临摹的掌心里,铺满梦里水乡的每一条小径,心思细腻到了花的蕊。可以遐思那曼妙的声响,宛若天边飘来的七彩嫁纱。

临摹一段心事,忧伤蔓延到了凉薄,因情泣血娇艳欲滴。却也暗叹人在江湖,怎能不飘零。临摹一片云朵,就笃定了一份遥远的牵挂,默然的脸就随它的变换表情,有渴盼、有无奈、多了几分伤感。临摹一弯月,盈缺间了然。不禁叹一句花开花落不为圆满,只等一阵风来。当白月光晕染了青丝,那寸缕斑驳是感慨、是相思的.债。光阴在女子的十指间、被临摹成千般风情,自己俨然也成了画中一景,寂静淡然,飘萍无痕。就在一斟一酌间老去,不念天将晚,只惜水清天。吾用情丝笃墨,描梦中尘心不染……

不觉间年轮已经丰盈了岁月,大把的青春没来的及挥霍,就已逝水无痕。没有人不惧怕苍老,松垮的肌肤、弓腰驼背、老态龙钟。老了人会变得絮叨,一句话重复着自己却不觉。老了也会变得幼稚,谁逆了自个的心思,那就罪不可恕。老了似乎有理由纵容小情绪,也有人老到战战兢兢,在儿女面前低到了尘埃里,甚至开始卑微讨好。我一丁点没有夸大其词,这是人生常态,一种普遍现象。

就想啊,我老了、就老成一片海。有了淡定、从容、有着汹涌澎湃的质感,亦会静止到无声无息。就老到海天一色,分不清我是画、还是景。

不知怎地,如今就是喜欢穿红,是火红,燃烧的颜色,或许骨子里还是渴望着沸腾。于我如今不敢触碰爱情,身体经不起折腾,一丁点刺激,情绪波动会导致心口刺痛。所以开始休整,调理。但是这绝对不是我的人生,如果此生就这样一路沉寂,那绝对不是我要的!路有万千条,看喜欢的风景,找寻对了的那人,用淡墨写下浓情,就是咖啡不加糖的苦含香。品人生三道茶:浊、清、淡!这是很惬意的事情。

海有着推动、引领的本能,它也会带走曾经、抹杀伤痛的光影。一双魔力的手可以摘下星星,赏海天一色,揽月入怀。其实这世上万般皆有可能,只要你玩的起,人生不过一场戏,无须因他人改变自己太多剧情。对于老去,看得很坦然,应该可以很优雅。可以闲适的看看书、写写字、品茶种花,偶尔翻看下年轻时候拍的照片,这也是我如今经常拍照的原因,老了有个念想,或许会活成一个妖精。四十岁比三十岁漂亮,五十岁优雅淡定、呴得住万种风情。

年龄没有真正的界限,如今身边逆天的女子大有人在。我看过几个姐姐的照片,没修过、就是素颜。五十多了就像四十岁,甚至更年轻。年轮在她们脸上没有烙印,一种风韵在眉目间流转,非常养眼的女子。我啊,不会那么年轻,但是要老成一片海,被人一眼看见就震撼,记住有这样一个女人,与众不同。人生总有挑战,有了一个舞台,能不能成为真正的舞者,演绎出自己的风采,要看你的水平。

天道酬勤,捕捉一桢香插于发鬓,风起云涌时,修炼来去自如。花开只为红,浮生若梦辗转其中,不会做一粒可有可无的砂,要活就活成风景,踏浪乘风……

篇8:我愿你有海一般的湛蓝诗歌

我愿你有海一般的湛蓝诗歌

你究竟去了哪里,

是躲进了某段时光,

还是停留在某个街角,

但你一定戴着属于这个季节的蓝色帽子,

上面有,我的名,你的`字。

你爱的那个地方,

有无数海鸥在歌唱,

还有鲸鱼追逐着波浪,

那你一定在远洋的船上吹着我送的号角,

演奏着,我在听,你在笑。

无论在什么地方,

只要还能和你遇到,

只要我们还不算太老,

那你一定给我机会,有样东西,

我要亲手为你戴上,

那一刻,我姓徐,你也要。

篇9: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散文阅读:南方有嘉木

徐家祖坟,在蓼盏村的佛手山中。这里原是一片茶园,茶园外沿,是一大片一大片的青青翠竹,早春阳光从中穿过,倒像是沾了露似的,染着绿色的了,斑斑驳驳,又映在新土坟上。

有鸟声在叫。细细瞅了,茶蓬开了白花,微乎其微地动弹,鸟儿在茶蓬的心子里。张继科久久地凝视着新坟,眼花了,想:这是一个大茶蓬,外婆就是茶心里的鸟儿。

张家世代吃茶叶饭,徐家亦是做茶人家,入殓的时候外婆的左肩上放了一包平水珠茶,那是她最爱喝的茶,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

她总是捧着一只粉彩盖碗茶盏笑眯眯地喝茶,而张继科从来不喝珠茶,嫌珠茶太杀口。外婆也只是笑着说:“珠茶好,吊精神。”

她的右肩上放了一包杭州龙井茶,是张家头号的狮峰龙井。

“茱萸出芳树颠…鲤鱼出洛水泉…白盐出河东…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张继科低低地哼起了外婆教给他的茶谣。

“囡囡啊,你要记住我们喝的茶都是古巴蜀出来的。”他窝在外婆的怀里。

“茶香宁静却可致远,茶人淡泊却可明志。做茶,首先需得惜茶明茶,心思不可出一点错。”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群山中的茶坡,还将继续绿下去。只是那个带着老花镜,拉着他的手教他念茶谣的外婆终究还是变成一只鸟儿飞走了。

丁宁是来徐家随丧仪的,丁家亦是满门皆茶,与徐家是世交,更是和张家并称为“杭张闽丁”。她有些认床,一直不得入眠,索性披了衣信步走到院中,七转八折见一处边门。边门没有上锁,往里一瞧竟是一宽敞的场院,七七八八晒满了竹匾,还有不少石灰缸斜着放置。

作为丁家家主的长女,她只一眼便知这是徐家做茶的主院,丁宁正准备退出去,却瞥见一个茶筛被孤零零地丢在地上,她走过去用两手把它竖了起来。

她并没有想到她会隔着茶筛的细孔看到一个男人的后背,那被筛孔粉碎的背影,像一把伸弹自如的剑,透着凛气又埋着彻骨的孤独。

丁宁有些慌乱,茶筛掉了下来发出声响。那个男人回头,声音喑哑:“谁?”

她自知躲不过,走出来咧嘴一笑:“是我,丁宁。”

张继科的鼻翼像蜻蜓翅膀颤抖起来,在空气中捕捉着什么。他眼中的亮点一闪即逝,他的声音很轻,像蒙着天鹅绒,很好听。他朝着她举了举手中的酒壶,“好久不见。”

丁宁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拿起桌上的酒杯嗅了嗅,撞上一股辛辣酒气,应是拿樵山老窖兑的烧酒,酒脚出的不干净,只求一个烈。

她笑着挪愉:“没想到号称“茶刁”的张大少对酒倒不挑剔。”

“只要能醉人就是好酒。”他的眼睛因为酒气蒙上潋滟的光,很无奈地一笑,那里隐藏着一些难以言传的酸楚,还有无法弥补的过失和再不能挽回的遗憾。

两人自小相识,始因“杭张闽丁”的赫赫声名,都是会走路就开始蹲在茶坊里替师傅烧火,从小就是要按照要成为家主接任人而培养的,无论是选茶、制茶还是冲泡都有名师教授。虽不常见面,却因这成长轨迹和家世背景相似多了一丝惺惺相惜的味道在里面。

认识张继科的人一向觉得他是个自信心十足的男人,甚至因为极度地缺乏感情色彩而活得内心世界风平浪静,最疼爱他的外婆走了,他也只是站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不发一言,用极烈的酒麻痹着世代品茶遗传下来的天生极强的感官。

但丁宁明白,一个能制好茶的人,其内心的丰盈程度怕是没有几人能及。

她利索地用巧劲夺过了张继科手里的酒壶,斟满了两个酒杯。一杯递给张继科,笑得洒脱:“干!”

没有下酒菜,没有交谈。两人由着北方老高粱辛猛的路子顺着咽喉直冲进了肠胃之中。

两人平日都不饮酒,应该是真正制茶的人从不饮酒,饮食也清淡,这样不过是为了炒青时能捕捉到那一个香气全盛的时刻,品茗时能尝出舌尖上最微妙的一丝跳跃。

是初春的风了,玉兰树的大叶子刮不动。黑夜重得很,黑夜框在高墙之中,风吹不动。

这烧酒确实烈得很,丁宁只抿了一杯便酒意渐起,张继科一双眼睛映着桃花般的红,不停地絮叨着,已是醉得有些厉害。

“丁宁,我刚开始学炒茶的时候炒大叶子茶,父亲舍不得让我炒那明前的嫩芽,只让我生火,我不服气啊,我就趁他去茶园的时候,偷着炒,杀青的最好时机往往就在那几秒钟,当时哪有手感,理所当然地糊了一锅。我倔劲儿也上来了,就将那茶场的晒青收下来一锅一锅地炒,结果都失败了。”

“那是张家开始做茶以来唯一没有出本家独号龙井的一年,因为全败我手里了。”他摇摇头,自嘲地笑了。

“我父亲大发雷霆,罚我整整跪了一晚上的祠堂。”

“张伯伯罚得可真轻,要是我儿子毁了十亩老茶树才能出二两的茶,我非得跟他断绝关系不可。”丁宁晃着酒杯,嗤嗤地笑。

“女人心都这么狠吗?”张继科嫌弃地瞥了丁宁一眼,“还有后招儿呢,他扔给我一瓷罐我炒败了的茶,勒令一年内不允许我喝其他的茶,你也知道,像我们这种几岁就开始呷好茶的,嘴巴早就被养刁了,怎么喝的惯那白开水。”

“不让我喝茶那可是要了我的命呢。”丁宁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是啊,结果那糊苦得要命的茶反而成了我的宝贝。不过喝久了倒喝出来一番滋味。我外婆常给我说一句,谁为荼苦,其甘如芥。我原来一直不懂,后来我懂了…我懂了…她…却走了…”他叹气叹了一半又停住,随即陷入压抑的沉默。

停了杯,黑夜更重了,只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丁宁忽而冒出一句:“张继科儿,你能帮我摘一朵玉兰吗?”

他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那一树玉兰仍是开得繁盛,张继科又侧过头去看丁宁,她的眼睛像是柳叶中的星。他未应,只慢慢起身,一只手去够玉兰树枝,挑了一朵开得恣意的,像摘那茶芽似的用指甲轻轻一掐,一提。

“喏——”张继科拿着花转身,却不见丁宁。

“这丫头。”他刚想把玉兰往桌子上一扔,却刹的想起她那双笑眼,又转其把它好好地拿在手里。

等了一阵子,丁宁又出现在茶场。她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张继科认得那是徐家客房里一直备着的青花杯盏,丁宁又掏出一个小锡罐,往壶里放了些茶叶。

茶滚圆,墨绿,饱满,有棱棱金石之气。张继科说:“你知道我从来不喝珠茶的,太杀口了,我去拿我房里的龙井吧。”

“正要杀杀你的口呢。”丁宁不由分说地往里冲滚烫开水,“龙井能熬得过夜去?”

他苦着脸,抿了口茶,又酽又浓,香俗得很,精神却为之一振。

“怎么样?”丁宁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细细地啜着。

“我从不知外婆家的客房里竟也会备着平水珠茶。”张继科拿起丁宁放在桌上的小锡罐看了看。

“不是不是,这个是我自己带的,我认床,总睡不好,怕第二天精神不好误事,就喝这个。”她不好意思地别了别耳发。

“珠茶好,吊精神。”她又添了一句。

“珠茶好,吊精神。”

张继科正摩挲那个小锡罐上刻着的不易察觉的“宁”字,听到这句话,猛然抬起头,他的脸色变了,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里全是痛苦。

张继科再也忍不住了,眼泪顺着掉了下来,被他封存起来的亲人离去的痛终于冲了出来撕扯着心肺。一刀一刀剜在他的心上,鲜血淋漓。从外婆离开到下棺的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哭过,也许是心里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你哭了,她就真的走了。好像就这样硬扛着,终会发现这只是一场梦。他就这样待在徐家茶场,不愿再炒茶,甚至不愿再碰茶。外人只道他沉郁了几分,却不知道他喝着酒睁眼到天明的木然。

那个远去的慈祥声音和身边的清亮声音和在一起在他耳边不断交替着重复,终于击破了他那道竖起来的高高城墙,逼得他丧失了控制眼泪的能力。

丁宁被张继科突如其来的痛苦神色吓了一跳,随即又想明白过来,徐家老夫人,最爱的就是平水珠茶。她懊恼着自己的粗心,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凭借着本能轻轻抱住了身旁压抑着哭泣的男人。

张继科双眼模糊,只感到小小的臂膀拥着他,像是溺水的人抓到一块木板,他抵上丁宁的肩,把内心藏着的脆弱一下子倾洒出来。

“每年…来外婆家…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候…”

“小时候手嫩,炒青的时候总被烫,外婆会拉着我的手细细地吹。”

“她说…囡囡不痛,外婆给呼呼。”

“我炒败了茶,她也从不骂我…”

“只说…囡囡以后炒好茶给外婆喝好不好?”

“外婆…囡囡痛…”

“外婆你看,囡囡今年就能炒张家的独号茶了…”

“外婆你看啊…”

张继科低低地呜咽着,像只受伤的小兽,烈酒珠茶跟那些回忆混在一起,都在凌迟着他。

丁宁轻轻抚着他的脊背,她能感受到那个不苟言笑叱咤茶圈的张家少主,在她的怀里哭得像个失去了珍贵宝物的孩子,手上还拽着那朵她要的那朵玉兰。那低低的哭腔也揪着她的心,她抱他更紧了一些,将下巴颏抵在他的发旋上,喃喃地说:“囡囡痛,囡囡痛,外婆知道的,外婆知道的。”

他渐渐地安静了下来,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

张继科已不大记得清那个无眠的夜阑,他只知道,满院的茶香中,有一个声音,有一个怀抱真正地将他救赎。

张继科第二日就回了杭州,他已耽搁得太久了,吃茶叶饭的人,没有一个不晓得,茶树是个“时辰宝”,早采三天是个宝,迟采三天变成草。

江南又是莺飞草长杂花生树的季节了。杭州今年春来较早,满山的采茶姑娘,正在采摘那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

按照惯例,张家狮峰山上的十八棵老茶树从采茶到成茶全程都需要本家人亲历亲为。

以往都是张父带着张继科做这张家独号的狮峰龙井茶,而今年将是张继科第一次独立去做这镇店之茶,这也是对他以后能否担起张家家主这个重任的考验。

到家还未歇一盏茶的功夫,张继科就背着茶篓上了山。

那一片一片的茶园,从山上泄下来,浓绿得稠凝了,就成了僵在山坡上的绿色瀑布,东一道西一道,挂得满山都是。有的地方,栽得松一些,一大朵一大朵,像沉甸甸的绿花,长在平地上的茶树,斜斜地一溜半躺,像是一把撑开的绿色阳伞,微风吹拂茶山,茶梢就灵动起来。

采摘茶叶,既是茶树栽培的结果,又是茶叶加工的开端,它关系到茶叶品质和产量,也关系到茶树生长的盛衰和寿命的长短。

张家历年来用的都是提手采摘法,手心向下,大拇指和食指夹住鱼叶上的嫩茎,轻轻向上那么一提,而采龙井早有定论,得用指甲,不能用手指,快快地掐采,这才不会使鲜叶发热,损害叶质。

采下的茶叶,一定要是芽叶成朵,大小一致,不带老梗、老叶和夹蒂,这样既不会伤害芽叶,又不会扭伤茎干。

同时,要求茶丛采净,突出枝条的茶芽要自下而上交替采,丛间茶芽要用手挡开枝条采,不同高低的茶丛要蹲立交替采,雨天和露水茶芽要抓把采,晴天要随采随手放入茶篓。不漏采,不养大,不采小,要全部采净。

茶篓也要讲究,鲜叶一下树,就容易失水,还会散发大量热量,所以要用通气好的茶篓。现在这个季节采茶用的高档茶篓,都是一斤到两斤装的,等采中档茶了,可以用三斤装的。等采低档茶时,就可以用五斤的茶篓了。

丁宁就站在一边看,张继科别着一个茶篓,一提一采,手指翻飞,竟也没有一丝犹豫,那一双利眼瞥过去就将那棵茶树的芽分了三六九等。这番功夫除了要有天资,没有十年的不断练习品味是下不来的。

他的手并非太宽厚,却是精悍灵活,骨节有力,还因为长期制茶有些黝黑和累累裂缝。

两人当日是一起离的徐家,只是他回杭州,她该返家闽江。要分别时,张继科递给了丁宁一朵还带着露的玉兰花,新鲜得惹人爱怜,一看便知是刚摘的。

“喏——你昨天要的花。”

丁宁粲然一笑,接过来,拿着朝他挥了挥:“谢谢,有机会再一起喝茶。”然后转身离去。

张继科看见她的发尾随着转身绕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禁怎的,他竟脱口而出:“丁宁,你愿意跟我去杭州看我做茶吗?”

等丁宁缓过神来,她已经站在了张家茶园最宝贵的十八棵茶树前。张继科已经出了一身汗,不知换了多少个茶篓,粗粗估计,一斤特级狮峰龙井茶叶要四万多个芽头,而张家又要在其中再择“软新”。

杭州的.龙井,狮、龙、云、虎,狮字号的龙井是最绝的。而龙井茶树经了一冬煎熬,难免皮硬面枯,初绽新芽只把那陈味儿顶了出来,自然硬新。要弃了那经了冬日的芽头,专收那春日里新萌的,才是正宗,叶面里头绝无冬雪痕迹,才可称上“软新”。明前春茶的形如雀舌鹰爪的黄金之芽已是极品,极品中再选“软新”,茶圈中也只有张家敢做这块牌子。

汗水密密地淌在后背极不舒服,张继科捞起衣摆正想脱了打个赤膊,扫到一旁专注看他采茶的丁宁又不好意思地放下了。丁宁注意到他的动作,长年浸淫在茶园的她转转一想就明了。

她开了口,细细软软:“我没事儿的。”

“哦?”张继科挑了挑眉。

“我是看这个长大的。”她解释道,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话有点不对,“我们那儿也这样”,她继续急急忙忙地解释道。

“你们那儿是怎么样的?”张继科倒是起了逗弄的意思。

“茶人们热了打赤膊是常有的事儿,所以没关系,你不用顾忌我。”她低下头,用手不自然地捋了捋头发。

“那我就不客气了。”张继科把上衣一脱,露出精壮结实的上身。

茶园里有些暧昧的味道流转,丁宁定了定神,重新开口道:“要我帮你吗?”可一出口,她又想打自己两个耳光,这十八棵茶树须得张家本家人方可采,不然张家那么多茶人怎会只让少主一人在这儿辛苦采茶,她一个外人问出这句话实在有些可笑了。

“不好意思…”

张继科本有些诧异,可再看丁宁的小脸已涌上了红潮,额上渗出了薄亮亮的汗水,发根应该也是潮湿一片。

他也起了开玩笑的心思:“没事儿,你愿意帮我我感谢还来不及呢,不过要看你愿不愿意送佛送到西了。”

“啊?”丁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也知道张家这十八棵茶树从不经非张姓人之手。”张继科边说边去看丁宁的表情,见她认真地点了点头,又继续开口:“除非…除非…你给张家当媳妇儿。”

张家四代单传…张家媳妇儿,不就是张继科的媳妇儿吗?!

丁宁的脸红得快滴出水了,“张继科儿!你闹什么呢!”她跳起来一把捏住了张继科的耳朵。

张继科也不挣扎,发出低低的笑声,定定地看着她的耳根,在春日的阳光下,薄薄的,红红的,几乎透明的,像一只小兔子。

八月十五。中秋。闽江城丁家庆山茶楼。

一楼正堂内张继科和丁宁双手平举,右手握拳在内,左手平掌在外互行茶礼,而后分列两旁。

“今日我们遵循古法,依宋代点茶法斗茶,所用茶品器具皆为二人各自准备,裁判则由小老儿请来的几位茶学大师担当。为避嫌,我与张兄皆不参与评判。”丁家家主中气十足,朝众茶客行了茶礼。

斗茶,史称茗战,以在打花摇盏之间变换花鸟走兽世间万物而堪称神技,始于唐开元年间,盛于宋代。杭张闽丁,为了争个“茶王”,斗了数百年。斗茶常在八月十五举行,祖上有训:“一斗而终”,即一代人只允许斗一次,上次张丁两家斗茶已是半个甲子之前了,最新一次的对决就在张继科丁宁两人之间,这也是首次有女子站上斗茶台。而那彩头,便是最后一把曼生壶。

曼生,实为钱塘人士陈鸿寿之号,可谓金石大家。其人,在溧阳知县任上,结识宜兴制壶名手杨彭年兄妹,造型十八种,撰拟题铭,名家设计,手书写之,匠人制之,世称“曼生十八式”,但流传下来的只有九把。

这把曼生壶是一把方壶,色泽梨皮,壶身上刻着:“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藏。”

九把曼生壶张家和丁家各占其四,就看这最后一把壶花落谁家。

斗茶分鉴茶、碾茶、煎水、调膏、点茶、击拂及品茶汤七个环节,每个环节由五位评委评定胜负,获胜环节多的一方获胜。

“斗茶正式开始。”

“且慢!”张继科踏出一步,“晚辈想再讨个彩头,不知诸位长辈可否应允?”

“张小子,不妨道来听听。”坐在太师椅上的一位老爷子笑眯眯地捋了捋胡子。

“久闻丁家少主在拼配茶方面颇有造诣,若晚辈此次胜出,不知可否请少主到张家茶庄一叙?”张继科不顾一直在给他使眼色的丁宁,拱了拱手。

“杭张善制绿茶,闽丁岩茶最甚,两方能多交流实乃茶圈幸事啊,我看可行,不知丁兄…”老者拊掌大笑,示意丁父。

“我这个小老儿自然是同意的,就看我闺女意下如何了。”

丁宁骑虎难下,故作镇定地答道:“自是使得的。”说完,便飞了个眼刀子给张继科,张继科嘴角上扬,向着她挑了挑眉,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请两位介绍各自茶品。”

张继科揭开案几上的黄绸,青瓷龙罐中正是张家独号“软新”狮峰龙井。见那龙井扁扁的,略阔,周边呈糙米色。外头来人不知真伪,以为那碧绿、纤细的便是龙井,不知真龙井片子反而是带些黄色且又稍宽的。

丁宁茶台上放着漆器方盘,红绸盖布上还绣着九凤图腾,抖开来丁家武夷山大红袍引入眼帘。

张家的“软新”狮峰龙井和丁家的武夷山大红袍一向在茶圈被视为头名,不过早已不在市面上流通,在大多数人眼里只是传说中的物件儿了。大红袍的母树一共只有六株,长在九龙窠断崖之上,从清朝起就世代有人看守,采自这六棵树上的茶叶才能真正算得上是大红袍,同时大红袍属武夷岩茶,不似龙井鲜落眉毛,讲究“岩韵”,口感温润饱满,香气层层展开,回味绵长,类似矿物质口味,沙沙的仿佛真有岩石风味在里面。这样复杂的滋味是通过多次摇青、反复焙火,可能经历多达二十道工序。五月采摘的春茶,八九月才收工制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鉴茶毕。碾茶。”为了不影响斗茶二人的心态,五位评委已将这一环节的胜负写在一个烫金帖子里,帖子被装进一个黄绸袋子高高正挂在一块“饮涤尘烦”的牌匾下。

两人收回茶叶,各自从台下取出一个银茶碾。宋徽宗曾在《大观茶论》中道,碾以银为上。两人运碾如飞,前后细细碾过之后,取出的茶已经变成碎末。

这碾茶看起来像是个体力活,但其实要运用巧劲,碾得时间过长,茶和空气接触得太久,会失去生气,时间太短又很难碾好。

两人又各自取出自己准备好的茶罗,细细罗茶。张继科的茶粉轻轻一罗,就有大半落在了下面的茶盘之中,几个来回就没剩下什么渣滓。而丁宁这边,因为女子力气毕竟还是稍逊,不如张继科碾得细致,不过也是用心极佳,剩下的渣滓虽然比张继科的略多,但也多不了一成,用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第二个黄绸袋子挂了起来。

“请二位准备煎水调膏。”

为了公平起见,煮茶的水都由庆山茶庄提供,真正能分胜负的不过是对水温的控制了。

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其沸如鱼目,微有声为一沸,缘边如涌泉,连珠为二沸,腾波鼓浪为三沸,已上水老不可食也。”

张继科和丁宁将水温都控制得很好,同时入水同时出水,几乎无异。

调膏开始。

调膏中茶沫量的多少,跟所用茶器直接相关。

张继科拿出的是一兔毫建盏,釉色黑青,兔褐金丝,还泛着油光。“兔褐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正是咏此茶盏的名句。

丁宁则拿出了一款极品的玉毫盏,引得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北宋的玉毫盏?!”一位大师径自走到丁宁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玉毫盏,最后他走回座位道:“没错,正是宋徽宗的那只玉毫盏,想不到啊…”大师的语气中满是惊喜。

两人加入少许沸水开始调膏,张继科的狮峰龙井青中带褐,与茶粉相比稍许黯淡。丁宁的大红袍则要更暗一些,还有些金色的感觉。

至此,斗茶已过半,而剩余三项点茶、击拂和品饮茶汤正是其精华所在。

“点茶!击拂!”丁家家主中气十足道,整个庆山茶楼立马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水在炭炉中沸腾的声音。

两人闻声仍是静坐在此。

张继科先动了,他拿出一个雪青色的宝瓶,注水而入,不作停留便以左手执瓶注入建盏之中,二者相遭于兔瓯面,惊鹭涛翻,而正中盏中,溅起的茶末未出汤面,激荡中茶汤带着金色的氤氲如龙腾而起,似有千百条龙影在这光影流转中不断交替缠绕,有如龙吟出水。

汤水戛然而止,一滴残水都没有滴下,正是张家祖传的绝技--龙吐水。

水一断绝张继科便放下宝瓶,以茶筅摔入建盏令沫不浮,成云头雨脚,淡色的泡沫和深色的茶汤配合,茶面开始呈现万千机变,张继科手腕一抖,茶筅从建盏正中离开茶面,带起一缕凝聚的茶汤,青褐色的茶汤从汤面而起,黄金芒畔绿尘飞,水脉像镀金一般成金龙之形。

“金龙出海!”

“张家的金龙出海!”

全场都沸腾了,爆发出一阵叫好声。

张继科看向丁宁,她自顾自地低着头,用一个竹瓢舀起沸水,准备点茶。

跟张继科方法不同,丁宁并没有只将注水点控制在中间位置,而是先注入正中后,以回旋之法将水线在汤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随着最后一滴落下,宝瓶置桌,茶筅入汤。

她左手扶盏,略斜着旋转起来,她雪白的手腕与这玉色茶盏惹得人心惊,右手的茶筅片刻不停。玉毫盏的旋向与茶筅完全相反,茶汤旋转速度极快。

如果说张家手法是龙翔浅底,后出九天之上,那么丁家的手法则是从一开始就凤舞九天。

底汤作云晕,细沫形成的凤形眩转绕瓯,又变化出花鸟走兽,山水云雾,虚实之间汤花紧咬盏沿,久聚不散,而后汤面上再次出现一只飞鸟,盘桓上升,羽翼凤身宣告着这只凤凰的涅槃归来!

五位见多识广的大师也按耐不住,早已起身到茶台到二人身旁仔细观赏。

“点茶、击拂毕!”、

张继科和丁宁两人似乎都已入定,在自己的茶台前,自己的一方天地之中,两个人都掌控着各自的世界与对方相隔而战。

龙者鳞虫之长,九似,呵气成云。凤之象也,饮砥柱,见则天下大安宁。

龙凤自古就是中国人最尊贵的图腾,杭张闽丁所代表的可谓是茗战龙凤斗。

牌匾下已升起了六个黄绸袋子。还剩下最后一个环节便可知道斗茶的结果。

“品茶汤!”

几位大师尝过茶汤并不言语,各自回到了座位上。

“请帖!”

全场肃静,五位大师久久没有下笔,场面僵持。

终于,落晖坞纪曲首先下笔,紧接着另外四位也各自落笔。

“此袋不升!请!”声毕,原先的六个袋子也被拿了下来。

“请!落晖坞纪曲纪掌柜开!”

纪曲按着顺序,打开了第一个袋子。

“鉴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碾茶!胜方,余杭张继科!”

张继科已两胜。

“煎水!胜方,闽城丁宁!”

“调膏!胜方,闽城丁宁!”

双方打成平手。

“点茶!胜方,闽城丁宁!”

丁宁再有一胜就将赢得这场茗战。

“击拂!胜方,余杭张继科!”

双方又战为三平。

“品茶汤!胜方。”纪曲顿了一下。

满当当的庆山茶楼,只有呼吸声可闻。

纪曲话毕,全场掌声雷动。

十月初,杭州郊外茶山的最后一季秋茶亦收获了。农历十月小阳春,秋茶的味儿虽少香气,却不苦涩。茶味清淡,汤色碧绿,向被称为小春茶。山客们虽然没有春上一般热闹和川流不息,但来来往往地也不比往年稀少。

张继科和丁宁坐在山顶的一个小亭子里,极目远眺。丁宁给张继科倒了一杯茶,示意他品一品,这是丁宁从家中带来的茶。鲜叶由武夷山“三坑两涧”五处采集而来,再取其嫩芽,蒸青制成。

张继科闻香品茗,只觉“岩韵”之外另有一丝新鲜新绿感,口感繁复,却互不冲突。三坑两涧之茶特色各异,能将几种本来用来做岩茶的鲜叶做成蒸青,其中配比调和更是难上加难。

“都说丁家少主拼配茶是神来之笔,当之无愧。”他摩挲着茶杯,连连赞叹。

丁宁也得意一笑,揶揄道:“不知我们张家少主要给小女子喝点什么好茶。”

张继科亦给丁宁倒了一杯茶:“你尝尝?”

丁宁尝了一口,皱起眉头,她从未尝过这样的茶,有枣香。她疑惑地看着张继科。

张继科露出自得的神情,说:“那是我用祁门红茶拌了红枣,吸足甜气,再筛出,重新炒制的。”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算不得什么好茶,只女子经行腹痛喝此道茶,最是好味觉。见你这几天不舒服,特意为你炒的。”

丁宁红了脸,又直起来正视着张继科的眼睛,笑盈盈地说:“酒能醉人便是好酒,茶能忘忧便是好茶。”

这些浓缩了风霜的植物,一次次宰割仍生生不息的植物,被揉搓被碾压被肢解被炮烙被封闭被烫伤的植物啊,神奇地复活于瞬间,重新泛出青春之色。似乎苦难开始沉淀,一切都可以成为往事,都可以在回顾中宁静而淡泊。

“温汤水,润茶苗,一筒油,两道桥。桥头有个花姣女,细手细脚又细腰。杭江茶客要来媒……”张继科哼起了当地的茶谣。

“要来什么?”丁宁没听明白。

“就是要来讨了当媳妇儿啊。”张继科装作不在意地哈哈一笑,又用余光去瞟丁宁。

意外地,丁宁没有回应,她低下了头,后颈上毛茸茸的,露出了细细的发茸。

张继科有些慌乱,到底还是心急了,正想开口说点什么。

丁宁抬起了头,看着藏匿于茶园的绿色湖泊,她开了口:“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

“我知。”一个低沉却压不住喜悦的声音响起。

丁宁转过头,张继科眼神清亮,正对着她笑得明朗。

“…美豉出鲁渊,姜桂茶荈出巴蜀,椒橘木兰出高山…”

“西西,记住,姜桂茶荈出巴蜀。我们今日吃的茶,全是古巴蜀出来的。”张继科耐心地告诉张云栖。

西西便点点头说:“我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张继科有些惊奇。

“陆子的《茶经》里说的呀!”西西仰着小脸回答,“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背得异常认真。

“阿妈教我的。”西西奶声奶气地又添了一句。

烛光。白炭火炉。曼生壶搁在桌上。躺在榻上的微困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泡茶的女人。玩闹的孩童。

吾与尔偕藏,恍兮瑰兮,不知今夕何夕。

后记:

大概是一个有些中二的故事吧哈哈。

还是希望大家能喜欢,期待你们的评论和小红心哦【这次可以继续撒娇求长评吗捂脸】

前天陪室友去寄信,突然想起来去年那个时候隔三差五往收发室和邮局跑的美好回忆。不知不觉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一样很爱你。

茶酒伴也许会写一个姊妹篇AU,名为《茶酒伴|北方流霞》,取自“雪花酿流霞满壶,烹葵酒香浮朝露。”

敬(别)请(抱)期(希)待(望)。CHU~

PS:好担心我写AU你们会不会已经看烦了呀【遁走】

篇10:把爱开成一片海散文

把爱开成一片海散文

这是我一个同学的故事,他叫文清明。

八八年,师范毕业后,文清明就去了甘南一座山里支教。

本打算支教三年,文清明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不是因为感动才留下来,而是因为自己不再能离开。这是文清明,跟我说的最体己的话。每一个孩子,都没有离开过大山,他们更没见过海。文清明对孩子们说,中学毕业后,就带他们去看大海。文老师的话,让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开始有了向往。

刚毕业的时候,他写过几封信给我。从他的信里,我读出了山区的苦和孩子们上学的艰难。我写信给他,要是熬不下去就回来,他的家人也让我劝他。开始他只是说,三年后再说吧,他必须走完这三年的路。那里条件很差,没有人愿意留下来,一起去的几个学生,都陆续回了。他说他不能回,他回去了,那里就再也没了人。

有没有人,这是政府的事,不关你的事。可能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来他再也没有来信。

三年后,原以为他要回。那一年他没有回来,他的母亲很生气,就觉白养了这么一个儿子。写信去催,甚至是骂,他都没能清醒过来。被骂急了,似乎他的字也越来越少。最后,干脆连信都不再写了。

他的家在海滨,是一个美丽的城市。那里是孙猴子的故乡。在山里,他把猴子的故事,一遍遍讲给孩子们听,听得孩子们手舞足蹈。他说,唐僧取经,只因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最后才取回真经。人来到世上,也只有经受一番苦难后,才能成长。他的每一个故事,似乎都让孩子们看到了希望,也让孩子们忘了忧伤和苦难。在孩子们眼里,文老师就是上天派去,播撒快乐和希望种子的菩萨。三年之后,他不再能离开孩子们,孩子们也再不能离开他了。

他答应过带孩子们去看海,千山万水,谈何容易,然而那颗执著的`心却一直没变。他想让孩子们好好读书,等一个个都考取大学,走出大山,他们自然就能看到海了。

零五年他回来了,带来一个小女孩。女孩子叫年小玲,她叫他老爸。女孩病了,怕是不久将要离开人世。三年级的时候,她就跟文老师说,在文老师走之前,一定要到文老师的家乡看大海。这孩子,怕是等不到了。

老师,我想跟你去看海。文清明答应了她。为能延长女孩的生命,文清明鼓励女孩一直坚持到六年级。他向母亲要了一笔钱,他说要谈女朋友用。母亲不同意,也没给她寄钱去。九十年代,乡村教师一二百元钱的工资,究竟能解决多少问题?父母不给他钱,就是想控制他,逼他早早回。他的工资,几乎都用在了孩子们身上。看到那么多需要帮助的人,有时他感到无能为力。

回来那天,我去看了他。他一脸的疲惫,没有惊喜,只是心疼。原先的又白又胖,已变得又黑又瘦。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叫文清明?从他粗糙的纹理间,我能看出大山里的艰辛,还有他的不易。他似乎有些木纳,好像与这个文明的世界早有了格格不入。父母见儿子那样执著,最后拗不过,只能流着泪由他去。他带年小玲看了大海,看了高楼和火车。他给了一个生命最后的欢笑。走的时候,他给孩子们买了衣服,买了玩具,买了书本,更多是带了一些贝壳和海砂。他想把城市的文明带回山里去,它想把大海带进山里去。千里迢迢来,又要千里迢迢走。父母的劝说,只能化成一双双泪眼与无奈。

小女孩回去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她走得很安详,睡在文老爸的怀里。因为,她第一个看到了大海。

为能让更多的孩子看到大海,他执意留了下来。

后来,有另外一个女孩也留了下来,他们成了夫妻。在那座深山里,他们把爱开成了一片海。

篇11:那里有一片记忆散文

那里有一片记忆散文

为什么喜欢听老歌,是为了细品岁月沉淀过的悠远韵味,是为了缅怀记忆发酵后的脉脉情思,也可能只是一种怀旧的心情。

――题记

白音格力说,一生,一定要去一次江南的。去江南,一定要一个人,守一杯茶。

那,我的江南在哪里?

窗外的夜风呢喃,窗外的夜色迷离,窗外的星月灿烂,似乎听到季节在交接。我知道,有些季节的影子,早已芽苗萌生,悄然滑入心扉。

春天里,我只是过客。听花开的声音,看海潮的涌动,还有河水薄冰融化的羞涩,更有小草浸染大地的淡定。就这样,夏悄无声息的来了,带来成熟的讯息。

谁在,轻语岁月,淡看流年?谁可,轻语岁月,淡看流年?

有一片土地,是贫瘠的;有一片土地,是有灵魂的。那山,那水,还有那个年代的记忆,是清瘦的,也是温暖的。那些泥土堆砌的老屋,那些茅草搭起的温馨,如今老成了记忆,一段,一段,拼接成并不遥远的岁月。

这些老屋,都随着岁月老去,在不经意的回忆中,蜷缩着,渐行渐远。每回的子夜,那些神伤的残梦里,依稀蹒跚着,也温暖着流逝的光阴。

其实,当远离这些老屋的时候,已经选择将它忘记。那些随处可见的混凝钢筋,那些高低起伏的连天高架,那些纵横交错的柏油马路,锁住了原始记忆。

当有些记忆发黄的时候,流逝的时光伤痛了多少人的心。青色的瓦片,混浊的泥土,还有墙角的青草,曾经都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执著。如今,或许都已淡然。

虽然,那个村庄,那个老屋,那些记忆,似乎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但我知道,那个时代的温暖,那个时代的记忆,是永存的,美丽的,不美丽的!

白落梅曾说,总有人说,待到老去,老到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咀嚼回忆度日。然而人的一生,不是所有的记忆,都是美好、值得回味的。也许待你回首过往的'时候,会发觉,所有的相逢,所有的拥有,都那么的不值一提。甚至会觉得是一种无奈与悲哀,就像是一张洁净的白纸上,被泼染了墨迹。

是的,落叶入泥,仿佛有一种优雅到极致的伤。恰似,那朵开在冰天里的花儿,薄冰覆盖,依然灿烂迷人,彰显倔强而个性的美丽。

总感觉,在市井繁华之外,在时光琉璃之上,触摸着花开的灵动,感慨着花落的洒脱。谁说,生命是一场无法回放的绝版电影?

指缝太宽,总留下清瘦的缘分,比如有些遇见,有邂逅的惊喜,也有擦肩的扼腕。谁说,谁的青春没有迷茫?

岁月,是简约的,我们捡拾着美丽的曾经,却丢弃着轮回的四季。一直忙着捞取需要的东西,苦累也好,奔波也好,总是越多越好,所以沉甸甸地走着,直至生命的终结……

生命,只有一份,花儿一样。它们可以无拘无束的抚摸春风,它们可以激情四射的热吻炎夏,它们可以了无牵挂的融入静秋,它们同样可以迎雪傲霜的屹立冷冬……

千娇万媚是花,万紫千红是花,默默无闻的依然是花!

能老去的不止是岁月,其实还有人心。岁月,切割着记忆,也堆积着记忆,或美好,或迷离,或忧伤,或沉重。

有时候,面对着熟悉的的人群,陌生的红尘,不知道还有多少年华可以消费,还有逐渐流逝的青春及老去的情感。瞬间,忧伤会笼罩,日子也不再那么明朗。

都说,生如夏花灿烂,死当如秋叶静美。可是,谁可以把白发当成浪漫,皱纹化为妩媚。哪怕最爱的人,牵手一生的伴侣,都有瞬间的疲劳,都有低谷的滑落。每一季的末梢,孕育着下一季的生机,慢慢走成一道道风景,或婉约,或忧伤。

其实,生活就是一本书,走过的那些日子,无论是否充实,都一样丰盈着人生。方文山说,那薄如蝉翼的未来,经不起谁来猜。无论怎样,少年,青年,老年,一样都是一朵花。唯愿,我们都美丽地绽放……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我的江南在何方?那里,没有绵延的山;那里,没有柔软的烟雨;那里,没有暖暖的青石板;那里,没有小巧的油纸伞;那里,没有款款摇曳的旗袍女子;那里,没有桨声灯影的轻舟……那里,甚至没有五彩斑斓的路灯!

可是,那里有我的一片记忆:静静流淌的淮河水,骑在牛背上的牧笛声,沙滩上的嬉戏追逐,麦场上的挥汗如雨,还有牵着最爱的手沿着小路慢慢走,看着顽童追赶着天边的夕阳!

清晨的微风,撩起我记忆的翅膀;晚归的星月,稀释我浓浓的乡愁。一行清晰的字印入心扉:岁月静好,一世安稳!

世事早已擦肩而过,又何必反复追忆。只愿在简约的四季里,收获温暖!

篇12:海的女儿,眼眸里一片海散文

海的女儿,眼眸里一片海散文

海的女儿,眼眸有一片海。因为孤独而沉默,因为沉默而思念,因为思念而固守。

不知从什么时候,你从梦中醒来,就喜欢在晨曦中,看这片海,看潮涨潮落,听这片海,听浪花寂寞地歌唱。他不归,等待还在,你就一个人轻逐浪花,浅踏细沙。放纵思绪,染上海的寂寞,想从风中嗅到他衣领咸腥的气味,想任浪花吞噬你堆积的寂寞。你专注的眼神,我无法读懂你双眸里的深邃与神秘。

徘徊在惜别的海岸,蹒跚的脚步,穿过那片柔软的沙滩,遥望远方天际那抹蓝。清逸的背影,若莲花开放,若隐若现。浮槎无期,颠波不定的流年,所遇非遇。那个年轻的水手,天尽头是否还在,什么时候回来。大海把他藏匿得如此严实。纵然你的目光能燃尽海平线的微云,远方清楚得一览无余,依然看不见他的流影,却把孤独馈赠给你。

我假装没有看见,低头细数你走过的脚印。这柔软的细沙究竟隐藏了多少繁冗的过往、悱恻的缠绵。潮来潮去的浪花,在沙岸留下惊涛骇浪的浅痕,沧桑了多少流年。让你如此伤痛。落寞的背影竟现昨夜的恐惧,梦里一次次尖叫。拖着最深深的疲惫,一步一步前行,等一个人归来。

一首诗,怎能抒尽那次生死搏斗;一句诺言,怎能敌过那场暴风骤雨;一朵浪花,怎能慰藉朝朝暮暮的守望。有风传来远方的声音,隐约回荡耳边,一个音符露出锵铿的号子,那是他丢失的歌谣。如风,在宽阔无垠的思念里,自由纵横,行云流水般奔走。

曾经的沧海,浪花趁潮而来,又寂寞归去,不休不止。岸上的礁岩冷硬的锋芒依然毕露,大海隐藏的深邃仍不容践踏。只有磨洗过的卵石,如你的思念,晶莹柔滑,玲珑有致,你一一捡拾珍藏。

太阳渐渐跃出海面,照亮徘徊的印迹,把昨夜的痴梦涂成一抹醉红。那行印迹如他的粗笔快墨淋漓尽致。你心里轻恨,他的诺言,仿佛如海上的轻云,浅薄而且飘渺。却氤氲了你每一寸光阴。即便沧海桑田,依旧孤独温存着或痛或痒的记忆。

岸边有一块岩石,象是传说中的女子,站立风中,坚持不懈的信念。正在晨曦熹微的清晨眺望海云深处,目光穿越一根根桅杆,誓要望穿海枯石烂。而今,你却在重复她的故事。攀上礁岩,听浪花低语海的寂寥,心随着浪花的起伏不安地律动,迂回蜿蜒冲刷旧时的记忆,高筑的心岸已千疮百孔。

礁岩上一朵喇叭花盛开,用生命的娇艳告诉你,昨夜的风雨不算大。却让你陷入另一场风暴。

那艘船还在波涛里轻摇,象朵黑莲花,轻诉着曾经死亡的.风暴。最初的时刻,船以男性的沉默执着前行,那个年青的水手,就在帆影下,看一只海鸥落在高耸的桅杆,如白色的花朵,开放在他的眼眸。世上没有比它再夺目的花朵了,谁会明白此刻他是怎样一种心情。

并不是所有的大海和关于大海的传说以及梦幻都属于蔚蓝色。

天色很快黑了起来,是暴风雨的前奏。当不再有海鸥的翅膀赴向帆樯,听不到海鸥嘹亮地歌唱。毁灭象雷霆一样粗暴,怒涛卷起千堆雪,向年青的水手伸出黑色的手掌。我们不知道年青的水手,究竟是如何由快乐坦荡向艰难的等待与恐惧的忍耐完成过渡,拚尽最后一丝勇气。如一根白羽,被浪涛一声寂寞的叹息所湮没。有谁还能说出羽落波涛是一种优美。惟有思绪的颤栗,让我们发出痛苦的呼喊。

这一刻他是否想过,他会象一根云羽,飘向你,飘向你被风抚摸过的梦境和梦里宁静的暮霭,暮霭里飘逸出的烟尘,浸染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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